“桃花紅、李花白，誰說花開都一個顏色？”7月6日晚，首都劇場，北京人藝新排版《天之驕子》中1998年出生的“曹丕”、1997年出生的“曹植”、2000年出生的“曹彰”三兄弟用這句臺詞為全劇做結尾，由此呼應全劇主題——人人都是“天之驕子”。而這不僅標志著一出誕生近三十年的歷史大戲煥然新姿，更預示著新一代人藝人的集體登臺。本輪演出將持續至7月23日。

《天之驕子》劇照，梁國棟飾演曹丕（左）、龔鈺泉飾演曹植（中）、黃麒源飾演曹彰（右）。本文劇照均由李春光拍攝。

在這臺戲的觀眾別冊上，83歲的編劇郭啟宏專門為此次新排版寫下了一段話：

(資料圖)

“1995年，我創作了《天之驕子》，經蘇民導演，濮存昕、顧威、呂中、譚宗堯共同擔綱，演出獲得非尋常意義的成功。十八年后，由蘇民、唐燁導演，濮存昕等演員重排上演。又過了十年，劇院果敢推出青年版，或稱青春版。借助三曹舊事，力求舞臺新生面。”

7月6日新排版《天之驕子》首演現場，編劇郭啟宏亮相觀眾席。

“劇本扎實有人物，這樣的作品就給了演員和導演一種方向。”北京人藝院長馮遠征表示，它沿襲了北京人藝在歷史劇創作方面的探索，“這部古裝大戲的樣式是北京人藝獨有的，它代表了我們的一種態度。從《蔡文姬》的大寫意，到《李白》《天之驕子》更多了一些生活化，強調了文化氣質，這種話劇民族化探索一脈相承，集中展現了這些古典作品的中國氣派。”

北京人藝院長馮遠征

“大家對三曹的故事并不陌生，各種文藝形式也從各個角度去表現過這段歷史，那么我們這臺戲要去表達的重點就不只是一個故事，而是去講人生定位和人生價值，如果每個人找準自己的定位，去做好自己的事情，也是一種幸福。”導演唐燁介紹道，舞臺上不再是曹操和兒子們之間的計謀和算計，更多表現每個人個體的合理性。“天之驕子不是原來大家認為的一個人，而是曹家的這些人，也包括舞臺上的女性。”

導演唐燁

唐燁告訴澎湃新聞記者，北京人藝2022表演學員培訓班整建制參與了《天之驕子》的演出，劇中戲份最重的曹植飾演者龔鈺泉也出自該班。“招考時我就注意到了他，因為劇院需要一個外形上靠近濮哥（濮存昕）‘大少爺’型的年輕演員。龔鈺泉出生于1997年，曾是上海戲劇學院表演系2015級的優等生，當時上戲要成立青年劇團就瞄住了他，后來劇團沒有辦成，小伙子才漂到了北京。”

龔鈺泉 飾 曹植

“他非常陽光，表演也很質樸，演技上肯定還有需要雕琢之處，但觀眾可以聽見他的心跳，而這正是飾演曹植的演員所需要的特質——朝氣蓬勃、才華橫溢，政治上卻天真幼稚——當年濮哥演曹植的時候已經四十出頭了，而寫《七步詩》時的曹植才29歲，龔鈺泉恰好就在這個年齡段。飾演曹丕的梁國棟今年才25歲，但他在舞臺上表現就非常老成持重，之前已經在北京人藝的《北京人》《古玩》中出演過角色。飾演曹彰的黃麒源更年輕，才23歲，站在舞臺上已經可以獨當一面。”唐燁說。

作為《天之驕子》中最亮眼的女性角色，甄氏和阿鸞在過往兩個版本中是由鄭天瑋、原雨一位女演員一人分飾兩角。唐燁就此介紹說，“之這一版里我們安排了陸璐飾演甄氏，伍宇辰檸飾演阿鸞。郭啟宏老師當年是從曹植的角度寫《天之驕子》，我們這次通過和歷史學家開研討會，想為曹丕‘翻案’。歷史上曹丕執政的九年，做到了國富民強，他的確比弟弟更適合當一國之君。之前的版本中有一條暗線，曹操、曹丕、曹植都喜歡甄氏，存在隱秘的情愫。但這一次我們淡化了甄氏和阿鸞容貌高度形似的特質，淡化借位，由此也凸顯了劇中兩位女性各自的主觀能動性，她們不再僅僅是帝王家酬酢贈人的‘禮物’，更符合當下觀眾的審美和認同。”

《天之驕子》劇照，陸璐飾演甄氏

作為一部文人戲，突出歷史的厚度和文化底蘊也是此次《天之驕子》新排的追求。唐燁稱，“這部戲要強調古典主義，即尊重傳統，崇尚理性，均衡、簡潔、侘寂、厚重的滄桑感。舞美上的探索性還體現在，四幕戲分別以白色、紅色、灰色、黑色為主色調，以觀照故事情節和人物心境。”

“《天之驕子》要新，因為時代發展了，所以我們要有新的審美樣式。”馮遠征將此次《天之驕子》定位為新解讀、新陣容、新舞臺呈現的“新驕子”。舞臺上青年人的陣容不僅與劇中角色年齡相符，更呈現出一種熱情和創作力。龔鈺泉扮演的曹植更具文人氣、書卷氣，梁國棟飾演的曹丕除了是帝王更有兄長的情誼，王剛飾演的曹操是王者、是文人更是父親，吳珊珊飾演的王后端莊大氣更有慈母之心。此外陸璐飾演的甄氏、伍宇辰檸飾演的阿鸞、黃麒源飾演的曹彰，都有著鮮明的人物特色，讓人對他們最終的結局唏噓，趙澤棟飾演的灌均、李雪歌飾演的郭氏作為劇中的“反派”，沒有臉譜化的表演，更顯生動。

《天之驕子》劇照

讓人眼前一亮的除了故事的解讀、演員的表演，還有舞美、燈光、服裝等舞臺呈現。舞臺設計以歷史感、厚重感的具象元素營造出寫意空間，取材于漢畫像磚的元素構成舞臺視覺主體，不僅體現了建筑的裝飾，也見證了歷史的風起云涌。舞美設計常采用放大、并列的形式打造舞臺意象，在舞臺布景上配合轉臺等手段實現有高低、有上下、有前后的表演空間。舞臺上矗立的銅鏡，暗示劇中人物在鏡子中反觀自己的人生定位，朝天的飛馬則寓意了人人都是天之驕子這一主題。配合燈光設計孟彬用燈光營造出的層次，整個舞臺呈現出宏大、詩意又現代的審美樣式。服裝設計彭丁煌以每幕一個主題顏色來為劇中的“天之驕子”打造出服裝，以現代化國際化的審美結合古典美學特點，融合出一場美輪美奐的視覺盛宴。

《天之驕子》劇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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